Sakurado

大汉游24

  四月,草长莺飞,万物和煦的时候。


霍瞿的情况不太乐观,已经到了须得用汤药吊着性命的地步了。


汤药一碗一碗的喝,人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迅速委靡下去,从前小麦色的肌肤也变得苍白,面色发青,已经不像是活人了。


说来也巧,霍瞿病的这几个月里,卫青云不知怎的也病了,林真真去探过病,却被拦在了府外,说是卫将军来探望霍瞿时被传染了,那些家仆们见了她就跟见瘟神似的躲开了。


就连皇上在游幸甘泉宫的之时也生了病,林真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的buff加成,不然她为什么和朝夕相对也没什么大碍。


林真真家里有个病人,淑妃娘娘便不再和她联系了,说是怕沾了病气给小皇子,林真真表示理解。


在霍瞿生病期间,朝堂之上也是风云变幻。先是太子的表哥公孙太仆擅挪军饷被下了诏狱,本来是小惩大戒,可没想到竟查出他与公主私通并行巫蛊之术诅咒天子,其父也被指控多条罪名一同关押,随后二人双双猝于狱中。


褚仪公主,韵舒公主,最近因为这件事被处死了,就连安乐长公主之子也被连坐。


刚处死了这些人,陛下便一病不起,再加之两位将军的病情来的邪门,陛下对巫蛊之术更是深信不疑,任命姜仲为绣衣御史,四处掘地寻找巫蛊偶人,一旦发现便逮捕周围之人,刑讯逼供直至认罪,长安城内人心惶惶,互相诬告,死伤数万,其中不乏太子亲信,这么一趟下来,太子身边彻底没有了羽翼,整个长安竟成了姜仲的天下。


这手法看着有些眼熟,林真真替作为受害者的韩书颜如是说。


姜仲带着人在宫外查不到眉目,便浩浩荡荡在宫中搜寻,反复查了数月后,竟在太子宫中查出了巫蛊偶人。


太子百口莫辩,于是兵行险招,竟矫诏要抓捕姜仲,还斩了不肯受诏的官员,得了皇后支持后便发动了长乐宫的卫队,将姜仲与一众胡人巫师就地格杀,没成想跟着姜仲身边的霍蕴逃了出来,持节一路到了甘泉宫,向陛下打了太子的小报告。


陛下便派了人跟着霍蕴回宫传诏,没成想那些跟着霍蕴传诏的宫人都死了,只有霍蕴一个人逃回了甘泉宫,大叫着太子要造反杀他灭口,陛下深信太子已反,连夜让凌筠回长安捕杀叛逆。


太子手中能调动的兵马甚少,于是便假造了符节想请长水的胡兵相助,还扣了霍瞿的府门。


林真真起了私信,摆手只道爱莫能助,拒绝了太子,谁曾想霍瞿听了太子的话,还是强撑着举剑走了出去,只留给林真真一个决绝的背影。


有了霍瞿相助,太子调兵更容易了些,凌筠却带人赶回了长安,拿着天子诏令与太子短兵相接,在长乐宫西门与公孙让带的兵马遇到,并大战了五天五夜,鲜血流入百姓家门前的河沟里,百姓间皆传太子谋反。


林真真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挣扎后,在第六天黎明的时候举着剑,骑着她的小马驹到了南城门口。


四周百姓皆闭门不出,公孙让的兵又都认识她,所以也没人拦她,她就这么跑到了两军阵前。


她远远地便见到霍瞿倒下了马,口吐鲜血,公孙让见状想围上前去,却被林真真以肉身之躯拦住公孙让的马。


公孙让拉住缰绳,伸手制止了身后兵卒向前。


“县主,此地危险,您快回去吧。”


林真真跃下了马,转身去看太子怀中的奄奄一息的霍瞿。


霍瞿的手已经无力拿住佩剑了,颤抖着说道:“太子殿下,这是为师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。”


林真真就这么看着霍瞿咽了气,公孙让见状蠢蠢欲动,欲要上前捉拿太子,林真真干脆地拔出了剑,“刘矩,你先走!”


太子殿下抹了抹脸上的泪,“可是...师傅...”


“赶快滚出长安城!”林真真打断了太子的悲情戏码,在他骑上马后踢了他的马屁股一脚。


公孙让的人见状欲追,林真真举剑架在了脖子上。


“凌筠早就认出我来了吧?今天你们谁敢往前一步,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!”


公孙让果真停了马,林真真目送着太子出了城才放下了剑,被一众兵卒押送进了宫。


她被扣上了“太子余党”的名头,入了廷尉府,被浸了盐水的鞭子打了几道,才知道自己从前的日子过得都还算不错,不禁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去拦了公孙让。


这样她就不用亲眼看见霍瞿死在她面前,就像那些死去的兵士一样,终于死在了战场上。


他最终也没给她一个家。


林真真被逼着指认霍瞿和太子之间密谋造反的细节,非要她栽赃霍瞿是反贼,反正死无对证,卫氏一族皆被牵连其中,任凭他们怎么空口白牙地栽赃也没人能为他平反了。


面对着照壁上的凶神恶煞们,林真真从起初的恐惧到现在的麻木,忽然觉得他们其实和身边举着鞭子面目狰狞的狱卒是一样的。


伤口反复发炎,刚要愈合便又被抽开,林真真蜷缩在地上,痛得快要昏死过去,半梦半醒之间扯到了一片柔软的衣袖,随后便被人抱了起来。


林真真抱紧了那人,头蹭了蹭他的颈间。


“霍瞿,我好疼...快要疼死了...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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